六十

“瑤瑤，”秦湛忽然看著我，“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
“什麽地方？”我好奇地問。
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秦湛說，他拉著我上了車，然後一路飛馳。我們來到市內的華掖小區，秦湛停好車，我們走進一棟樓，秦湛按下電梯，電梯緩緩上升，最後在十六樓停下。

秦湛帶著我走到1602的門前停下，然後拿出一串鑰匙遞給我。

“瑤瑤，”他鄭重地說，“從今天起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。”

我恍恍惚惚接過他遞來的鑰匙，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他說的“我們的家”這幾個字，只覺得有些不真實：“秦湛，你剛剛說，這裏是我們的家？”

秦湛看著我：“是的，瑤瑤，我買了這間房子，作為我們的婚房。”

我的眼淚在聽到“婚房”兩個字時，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。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他：“可是秦湛，我給不了你保證，我不知道我哪天就會離開這個世界，甚至能不能活到明天我都不能保證。”

秦湛輕輕將我摟進懷裏：“瑤瑤，在向你求婚的時候我就說過，人生的路本來就有短有長，我們不能因為走的路程短，就放棄了想要做的事情，想要完成的夢想。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，就是娶你為妻，現在，我的夢想就要實現了，不管這個期限是有一年，還是一天，我都覺得很幸福，很滿足。”

他的話給了我莫大的勇氣，我在他的懷裏泣不成聲。

秦湛輕輕幫我擦去眼淚：“瑤瑤，不要哭了，我們開門進去看一看吧。”

我顫抖著手將鑰匙插進了鎖孔，然後輕輕轉動。“啪”，門開了，我和秦湛一起走進去。房子裏面空蕩蕩的，還是毛坯的原樣，我的腦海中卻慢慢勾勒出它以後的樣子。

秦湛微笑著說：“我已經約好設計師來做裝修了，除了我們的主臥室外，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兒子和女兒的房間了。”

我的臉一下子紅了：“你怎麽就能確定我們以後會有兒子還有女兒呢？”

“那是當然。”秦湛自信滿滿地說：“以我的顏值和瑤瑤你的智商，以後生兒子隨我，生女兒隨你，多好！”

他完全沒有想著有一天或許我會突然離開，他只是信心滿滿地規劃著我們的未來。我看著他，實在不忍心打斷他的幸福，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，祈禱老天爺對我可以寬容一些，讓我陪伴秦湛的日子多一些，再多一些。

我還是會繼續去醫院做檢查，做化療，癌細胞沒有惡化的跡象，但也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，病痛繼續折磨著我，這一場持久戰就像溫水煮青蛙，讓我看不到盡頭，也看不到希望，只是在絕望中掙紮，突然光亮，又突然熄滅，一點一點消磨著意志。我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是什麽，只能活一天算一天，面對死亡已經坦然，雖然不甘，卻也不敢有過多的奢求，只希望真的到了離開的那一天，可以讓我有一點的時間，和爸爸媽媽，和秦湛做個告別。

我們的婚房開始裝修了，秦湛約好的設計師給我們拿來設計圖，真的是做了兩個兒童房的設計，一個偏粉，一個偏藍，就像秦湛說的，一間給我們的兒子，一間給我們的女兒。我沒有反對，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撐到那個時候，可是在活著的時候，留一些希望也是好的。

媽媽開始給我籌備嫁妝，雖然並不需要準備什麽，但媽媽還是執意地營造出一種儀式感來。她要我風風光光，開開心心地嫁人，在我還活著的時候。

張珂那邊也傳來好消息，在女方堅持不懈的投餵加監督下，張珂瘦了十斤，這無疑給了張珂很大的動力，減肥的信心也更加十足了。

一切都似乎在變好，每個人也都沈浸在喜悅中，而人生的定律，得一物必失一物，也在這時再次發揮效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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